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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根 (第1/2页)
生根
然而,就在他即将踏出内室门槛的刹那,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微弱、仿佛濒死小兽般的呜咽。 那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,猛地绊住了他的脚步。 他恨她的利用,恨她的心里装着别人,更恨她将他的一片真心践踏在地。 可他同样记得,那些耳鬓厮磨的深夜,她眼尾微挑的娇媚,贴在他耳畔带着温热气息的低语,还有那声带着得意与挑衅的“沈行之…”。 脚步,终究是……钉在了原地。 沈复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,试图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复杂情绪。再次睁开时,他眼中仍有挣扎,但更多的是一种认命般的无奈。 他恨她,却更恨自己——恨自己即便到此地步,竟仍无法对她此刻的脆弱视若无睹。 这不受控制的心疼,远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他感到无力。 他转身,一步步走回床榻。 他抬手,纱帐被他轻轻撩开,发出细微的摩挲声。他高大的身躯在床榻边沿坐下,玄色衣料悄然陷入柔软的锦褥,在昏黄烛光下投下一片深沉的影,也将她笼罩在其间。 她费力地睁开眼,视线仿佛浸在深水里,帐内的一切都在晃动、变形。可唯独他的那双凤眸,清冷如霜,锐利依旧,穿透这迷离的纱帐,直直烙印在她眼底——正如他在朝堂上,率领御史们毫不留情地弹劾她时那般,不退不让,毫无转圜。 她以为这仍是高热催生出的幻觉。因为他早已说过,厌倦了与她之间的游戏。 既是幻影,便无需面对,她阖上眼,不愿再看。 记忆不由分说地漫上心头。一切变故,都始于聚文阁中那幅顾平川的画像。自那日后,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刺痛,以及随之而来的、彻底的抽离与漠视,便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可逾越的鸿沟。那决绝的姿态,至今想起,仍让她心口泛起涩重的抽搐,连呼吸都带着隐痛。 正恍惚间,一只带着夜露凉意的手,却无比真实地抚上了她的额间。 那指尖传来的触感与温度,她再熟悉不过。 正是这双手,写尽弹劾她的奏章;也是这双手,曾紧紧箍住她的腰,在情动时,从紧咬的牙关中逼出她的名字。 他明明最是厌她。厌她干政,厌她铲除异己,更厌她将他视作他人的影子。 他想要远离,她比谁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