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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梦 (第3/3页)
境,就是这样。整个城市都在裁人、关店,房租没降,菜价没降,只有工作越来越少。 手机屏幕亮起,是银行短信提醒:账户余额558.72元。 她蜷缩在床边,膝盖抵着下巴,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。今天也没有面试,昨天投出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。有一份工地的活,老板打电话问她:“你女孩子行不行?不行别来啊,我们这活脏得很。”她咬了咬牙,说能干。可最后还是没给她机会,说招满了。 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。但这几天,她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靠得住。 她拿起手机,在求职平台上继续刷新,页面上的岗位一遍遍滑过,待遇低得可怜,条件苛刻得让人想笑:要吃苦耐劳、要形象好、要无经验但能力强、要24小时随叫随到。她点进几个岗位页面,却又一个个退了出来。 她忽然想哭。 不是那种哇地一声嚎出来的哭,而是眼眶酸涩,喉咙发紧的那种委屈与无声。她的世界昏暗、狭窄,又冷又湿,像一口永远晒不到太阳的井。 但她还是坐起身来,却看到林稚正弯着腰,小心翼翼地在拖地。 他穿着她旧的T恤,洗得有些发白,袖口略显松垮。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洒进来,落在他脚边的水迹上,一点一点被拖布抹干净。他的动作有些笨拙,却极认真,每走一步都尽量不发出声响,生怕吵醒她。 察觉到她坐起来,他立刻回头,脸上浮现出一丝近乎尴尬的表情。他没有笑,只是用那双一如既往倔强的眼睛看着她,又悄悄低头,继续拖地。 那眼神里,却带着点讨好。 不是那种故作姿态的巴结,而是动物本能的、悄无声息的请求——一种怕被赶走、却又不愿主动说出口的恳求。 叶希微一时间竟有点怔住了。她原本浑身都是疲惫,昨晚失眠到后半夜,醒来时只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。可此刻,看着他踮着脚小心走过床边的模样,她忽然有种错觉:这间出租屋,好像多了一点温度。 她没说话,只是默默看着他把拖把放回阳台角落,然后他飞快地走向灶台,动作一气呵成地开始烧水、拆面、加佐料。他的背影依旧瘦,却比几天前前站在雨里的时候多了几分实在。她靠在床头,看着锅盖跳动,听着水咕嘟咕嘟地响,忽然觉得这个清晨,没那么难熬了。 这几天,林稚一直在力所能及地做些家务。 他没多说什么,也从不主动表达自己的意图。可叶希微能看出来——他在试图留下来,又不敢太明目张胆。他每天早起,扫地、拖地、倒垃圾,还会把她昨晚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叠好,放到桌角。 他做这些的时候,从不发出太大声响,动作小心而轻。每次她醒来时,屋里总比前一天干净一点。 有时叶希微看着他,心里会泛起一点说不清的情绪——既不叫感动,也谈不上感激,更像是一种复杂的惋惜。他做这些家务的样子不像一个“房客”,更像是在为自己争取一份存在感,争取一个被允许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。 他从不主动靠近她,但总在她最疲惫的时候,把热水烧好,默默把厨房收拾干净。他不问她的事,也从没多嘴谈自己的事。像只猫——不是撒娇的那种,而是那种从小流浪惯了的街猫,靠近人时眼里总带着谨慎与试探,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好藏进微不足道的动作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