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破碎了 (第1/1页)
破碎了
她叫沈語安,美艷、聽話、技術好,從不過問,也不黏人。 這正是鄭牧琛願意與她維持半年「床伴關係」的原因。 他們之間從不談感情,也不談過去。只有夜晚,只有酒精與撕裂的喘息。他不需要她懂,只要她沉默。 對沈語安來說,鄭牧琛是種危險得上癮的存在。他冷靜、禁慾、克制,像一把刀插在心上又不拔出來;而她甘願被這樣的疼痛折磨,哪怕只換來他一個眼神。 而對鄭牧琛來說,她只是夜裡用來麻痺自己的藥,一種不會說話、不會追問的安慰劑。他從不帶她回家,從不留她過夜,從不給承諾。 除了那天夜裡,他喝太多了。 她扶著醉醺醺的他踏進公寓,小心地替他脫下外套。他站也站不穩,嘴裡念著一句她聽不清的話。 她轉身時,眼角餘光瞥見了書架上那張照片。 那是一張極其珍重的合影。被人細心地裱框,放在最顯眼的位置,連玻璃都擦得一塵不染。陽光下的女孩笑容燦爛,身邊的男人神情柔和,那是一種她從未在鄭牧琛臉上見過的神情。 沈語安看著那張照片,一瞬間喉頭泛苦。她從沒問過那是誰,因為她明白,只要問了,就再也無法維持這段關係的平衡。 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,那不是隨便一段過去。那是信仰。 第二天,是她的生日。 她精心挑選了一瓶紅酒,親自做了蛋糕。她知道自己不是女朋友,但至少今天能不能破一次例? 他喝酒,喝得冷淡、疏離。坐在沙發上的他,指尖輕撫那張照片的邊框,眼神一如既往地落在那個女人的笑容上,彷彿沈語安根本不存在。 「今天我生日,你能不能……別一直看照片裡的女人?」 她聲音輕輕的,像是在求一點點位置。 鄭牧琛眉頭微皺,眼神裡沒有回應,只有冰冷。 沈語安的心像被針扎了一下,她從沙發站起來,語氣開始顫抖:「你到底是要我,還是要一個死人?!」 他依舊沉默。 那份沉默,比任何言語都刺骨。 下一秒,她失控了。 她伸手抓起那個照片框,用力朝桌面甩下去。 啪!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靜夜中格外刺耳。 照片從破碎的玻璃中滑出,碎片劃破了蘇淺淺的臉頰,笑容被劃出一道裂痕,就像記憶也被撕扯得支離破碎。 沈語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。她看向鄭牧琛那一瞬,她從沒見過他那樣的眼神。 冷,無聲,像深海裡的死水,幾乎沒有一絲溫度。 他緩緩站起來,走近她,聲音低得可怕:「妳動了她的東西?」 「她都死了!」沈語安哭喊,近乎崩潰,「她死了你也活不過來,是不是?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人?我陪你半年了,我以為我至少可以……」 啪! 一個耳光,乾淨俐落地落在她臉上。 她愣住了,臉上火辣辣地痛。 眼前的鄭牧琛,沒有一絲悔意。他只是站在那裡,眼裡空空的,像個沒有靈魂的軀殼。 他蹲下身,動作格外溫柔,像是在觸碰一具遺體一樣,小心翼翼撿起那張照片。手指顫抖,甚至不敢觸碰碎裂的部分。 「她的位置,沒人能取代。」 他的聲音低冷,像一把刀,斷得徹底。 說完這句,他頭也不回地走進臥室,砰地關上門。 那晚,沈語安坐在客廳地板上,紅著眼,不哭不鬧,只是發愣。 她終於明白,她不是被拒絕,她從來都不曾被允許存在。 而鄭牧琛,一夜未眠。 他把那張破碎的照片一片片拼回去,用膠帶黏好。即便裂痕斑斑,即便蘇淺淺的笑容再也不完整,他還是固執地把它放回書架最顯眼的位置。 他坐在沙發上,抽了一夜的煙,眼底的血絲像要炸裂開來。 愛一個人到這種地步,是病,是執念,是永遠不會好起來的殘缺。 沈語安再也沒出現在他的生活裡。 從此,他的夜更沉,酒更烈,眼底的光也更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