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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世界四/1】小小的房子挤着四口人 (第2/3页)
个时间起床,她不用看也知道脸盆里定然装着婆婆手洗的内裤—— 周玉芳在晚上用洗衣机时总会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单独挑出来,她对此有种近乎固执的认知,认为她的内裤会“污”了儿媳体面昂贵的衣物,唯恐因此招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嫌弃。所以她总会在大早上大家都睡着时,偷偷手洗。 面对婆婆这副永远如履薄冰、唯恐惹人生气的模样,沈月怡心中那点残存的怨怼也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,无奈地消散。 她瞥了眼女人手中的脸盆,忽然开口:“妈,您没必要这样。” 闻言,周玉芳飞快地看了她一眼,两人对上视线。 沈月怡突然意识到,婆婆其实生得极好。 女人年轻时该是一朵怯怯的栀子花,如今老了,花期过了,蔫了,颜色却还在。也许是吃了太多苦,人很瘦,脸是窄窄的瓜子脸,两颊上没什么rou,但没有丝毫刻薄气。她眼睛生得最好,杏核似的,眼尾微微下垂,常年是低眉顺眼的弧度,像是随时预备着挨骂,又像是随时预备着原谅别人。 难怪唐峻当年能生得那般俊朗帅气,如今看来多亏了婆婆的好基因。 察觉到婆婆的紧张,沈月怡摇了摇头道:“算了,没事。” 周玉芳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,“我去给你做早饭,你先洗漱吧。” 等婆婆逃也似的离开后,沈月怡锁上门,走到洗漱台前。 洗漱台面被各色物品挤占得满满当当。四个人的洗漱用具,齐刷刷摆成一排,她的电动牙刷和漱口杯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,格外“精致”,而一旁丈夫和公公的牙刷,刷毛如出一辙地严重外翻、炸开,像是被雷劈过的残菊。 心里那股挥之不去的烦躁感又一次升腾起来,黏稠得如同杭城梅雨季节的湿气。 沈月怡盯着那两支同样爆开的牙刷,仿佛看到了父子俩在这里刷牙的模样——腮帮子鼓胀,把漱口水含得咕噜作响,发出令人不适的如同呕吐一般的声响,活像反刍的牲口。 被侵占个人空间的厌烦感无孔不入地侵蚀着她,她总是后悔当初为何要答应让丈夫的父母搬来同住。 当初唐峻是怎么说的?信誓旦旦,拍着胸脯保证,父母来了绝不会影响他们的二人世界。 “咱俩工作这么忙,有人帮忙做家务,照顾咱们起居,洗衣做饭,能省多少事?月怡,你看杭城这物价,咱也没法顿顿吃外卖,更别提请保姆……” 他描绘得那样美好,而她,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长大、从未体验过与长辈同住是什么滋味的孤儿,对所谓的“家庭温暖”和“有人照应”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,再加上现实的经济考量,最终还是点了头。 可真正住到一起,才发现所谓的“有人帮忙”,其实指的只是周玉芳一人。 公公是甩手掌柜,来了杭城便化身摄影老法师,成天拿着单反去街上拍美女,美其名曰“街拍摄影”;唐峻更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的照料,失业在家这些日子,他连碗都不曾洗过,整日瘫在沙发上刷短视频,活像个等着喂食的巨婴;而她自己,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中,被动地接受着这份便利,在不知不觉间也被卷入这场温柔的剥削。 她对婆婆的感觉很微妙,如同蚕食着某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留